星星愛的傳說

2017-08-01 財新網 記者 彭駸駸

柬埔寨阿克萊達銀行（ACLEDA Bank）是國際社會認可的最成功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小額信貸機構之一。經過24年的發展，阿克萊達銀行經過多次改革，由一家小額信貸非政府組織（NGO）成為全牌照商業銀行，並躋身柬埔寨第一大商業銀行，是世界普惠金融發展的典範。

阿克萊達意為「柬埔寨地方經濟發展協會」，成立於1993年1月，前身為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和國際勞工組織的一個NGO項目，通過國際機構的資助資金對小微企業發放小額信貸。

從創立之初起，阿克萊達銀行就明確主要其主要職責是為中小微客戶提供金融服務。隨著業務發展及客戶成長，阿克萊達銀行經歷了從小貸公司到特許銀行再到商業銀行的轉型，但小微業務一直是其重要組成部分。

其中，2016年末，平均額度約為1000美元的微貸客戶占總體貸款人數的46%，占整體客戶的10%，發放的微型貸款規模約為2.3億美元。截至2016年末，該行不良率為1.16%。

小貸起家 陪伴客戶成長

創立伊始，阿克萊達篳路藍縷。為了增加品牌在農村和低收入人群中的辨識度，阿克萊達邀請柬埔寨著名流行歌手演唱他們的主題歌——簡單的歌詞主要向農村地區客戶說明如何用手中的卡片從ATM機取出現金。主題曲朗朗上口，幫助阿克萊達在農村地區家喻戶曉。

由於專門服務低收入人群，特別是戰爭導致的低收入人群，阿克萊達目標客戶明確，在戰後的柬埔寨發展迅速，到2000年分支機構由起初的5個發展到49個，總資產增長20餘倍，貸款規模增長近80倍，已經超過監管對於商業銀行的基本要求。

與此同時，一部分客戶的生活因為阿克萊達的貸款而有所起色，生意開始做大，微型貸款已經無法滿足其需求。根據柬埔寨監管要求，只有銀行才能提供更大金額的貸款，所以為了留住客戶、提供更多金融產品，同時也為了吸納更多商業資本投資，阿克萊達決定由小額貸款機構向商業銀行轉型。

「我們發現成為一家銀行更有助於發放小額貸款，這個想法得到國際社會上包括美國、德國等很多國家機構的支持和捐助，他們成為我們的股東，幫助我們最終成為一家銀行，可以吸儲、放款。」阿克萊達銀行董事長Inn Channy表示。

2003年，阿克萊達商業銀行正式成立，經過14年的發展，目前在柬埔寨有312個網點，是柬埔寨網點最多的銀行；總資產50.78億美元，資產規模占柬埔寨全國的19.3%，由2003年成立伊始的柬埔寨規模最小的商業銀行一躍成為規模最大的銀行。

「NGO變成微型金融機構要滿足三個條件：首先要有一個框架，其次財務要有可持續性，最後要有網點鋪開。」Channy表示。

Channy表示，自始至終，阿克萊達銀行都把自己定位為服務中小微客戶的金融機構，除了向小微客戶提供基本的金融服務，還會給客戶進行企業家培訓，並且根據客戶的具體需求定製、更新產品，讓客戶與銀行一起成長。

由於保持較高利差，阿克萊達銀行的各項利潤指標表現出色。從2003年轉型商業銀行以來，除了2008年遭遇金融危機影響有所下降，其稅後凈利潤連續14年保持較快速度的增長。截至2016年底，凈利潤為1220萬美元，同比增長15%。去年年底，ROA（資產回報率）和ROE（股本回報率）分別為2.72%和19.31%。

阿克萊達銀行Kandal省分行行長Sea Kinhay舉例介紹，1萬美元左右的小貸產品，扣掉各項成本，銀行獲得的利差接近13.3%。

阿克萊達從小額信貸組織轉型為商業銀行的背後，是柬埔寨活躍的小額信貸體系。根據柬埔寨央行的數據，截至2016年末，柬埔寨境內有69個持牌小貸公司（MFI），包括7個可以吸納存款的小貸公司（MDI），整個行業不良貸款率為1.4%；而包括外資行在內的36家商業銀行，同期不良率為2.3%。

柬埔寨央行——柬埔寨國家銀行司長Chea Serey介紹，目前柬埔寨1576萬人中，有200萬人已經獲得銀行帳戶，占總人口數約13%。而包括金融科技在內的小微貸金融服務，則輻射了80%的人口。「微型金融為個人帶來了改變。」

她向財新記者介紹，目前對於金融市場的監管分三個層級。其中，最高層是對於資本金要求最高的商業銀行，監管也最嚴格；而小額信貸機構處於最底層，資本金要求最低、監管也比較松。「我們比較關注頂層的機構，希望底層的機構能夠自己去發展創新。」

但她同時表示，監管政策會根據市場的發展隨時調整。例如，央行之前對貸款利率沒有設限，但從去年開始設置了18%的貸款利率上限，目的是希望鼓勵機構想辦法降低貸款成本。

她表示，柬埔寨央行計劃到2025年，實現金融普及度從70%提高到85%。

堅持小貸 紮根低收入群體

「我們的同行很好奇，現在成為商業銀行為什麼還要積極做微貸業務呢？其他同行是不做微貸業務的。這是因為我們的理念仍然是要為社區做貢獻。」阿克萊達銀行信貸部門副主管Nou Sotiara說道。

具體而言，阿克萊達銀行的微貸業務分為小組貸款和個人貸款。所謂「小組貸款」是指由多人自發組成一個小組，相互擔保，每個人都拿到相同額度的貸款。「小組貸款」由有「小額信貸之父」之稱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穆罕默德·尤努斯及其創辦的孟加拉格萊珉銀行推廣，在國際的普惠金融操作中較為常見。

Sotiara介紹，阿克萊達銀行的小組貸款最高每人能貸1250美元，但一般為300到400美元。同時他們讓小組中信譽好的借款人成為小組組長，小組組長需要有良好的現金流和收入，並且願意為他人提供擔保。

在銀行建行之初，小組貸款非常受歡迎，小組貸款也因為相互擔保機制而分擔了一定風險，但隨著貸款規模的發展，阿克萊達銀行發現小組貸款存在一些弊端，例如小組長要承擔更多的風險等，開始減少小組信貸的額度，並將微貸業務向個人信貸傾斜。

阿克萊達市場部主管Sok Sphea介紹，目前阿克萊達銀行小微貸款利率18%，成本收入比為50%至55%。

Kinhay介紹，在他所在分行——也是首都金邊外最大的分行，微貸的額度在3500美元以下，月均利率1.5%，占比33%；小型貸款額度為3500美元至30000美元，月均利率1.2%，占比21%；而超過30000美元的中型貸款，貸款利率為1.1%，占比46%。

值得關注的是，由於去年開始柬埔寨央行對貸款利率設置了年化18%的上限，阿克萊達銀行對於1萬美元及以上的貸款收取每年1%的手續費，用於覆蓋風險。這樣計算，扣掉運營和其他成本，1萬美元的貸款銀行能賺13.3%的利差。

根據柬埔寨統計部門最新數據，至2013年柬埔寨成年人的識字率為80.7%，其中農村地區為77.3%，皆低於世界平均水平。如何向低收入客戶解釋信貸產品，保障他們的對產品的知情權，阿克萊達銀行認為這尤其重要。

「針對低端客戶的產品設計要很小心。」Sphea表示，除了要設計產品，銀行還應該告訴客戶為什麼要設計這個產品，以及為什麼他適合。

「因為低收入人群習慣接受，不喜歡交流，也不會質疑，特別是當他們跟信貸員熟悉之後，就更容易相信信貸員。所以我們要求信貸員要不停地用最簡單的詞彙跟他們介紹我們的產品，一定要確保他們百分之百明白這個信貸產品的意思。」Sphea補充道。由於阿克萊達銀行成功地運營農村業務，甚至出現了在農村貸款規模高於存款規模的情況。

「低收入客戶忠實度非常高。」Sphea說，「而客戶是我們最重要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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